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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灿嘟】现实向（1）

【一】

“要不要一起去日本？”

首尔的一月份正是一年最冷的时候，但包间内的两人在酒精的催化下却感受到蒸腾的热气。都暻秀喝的有些晕眩，抬头看见满墙的蜘蛛侠，头更晕了。

能怎么办，朴灿烈像是万圣节讨要糖果的小孩，倚在门口，对着他咧嘴笑，“暻秀啊，和我一起去喝酒吧，这个包间我等了好久呢，”又笑嘻嘻道，“好久没见，想你啦。”

于是他就来了。

酒快喝完了，朴灿烈眼尾脸颊尽被染上一层嫣红，却仍丝毫不抖地又倒满一杯，嘟囔道：“这季节去日本当然要滑雪啊，自己一个人在东京街上闲逛算什么，都说了让你和我一起去，”又飞快瞟都暻秀一眼，“本来以为你是想自己逛，但看你和伯贤也挺开心啊…”

他想嘟着嘴撒娇，但不得不敏感又小心地把控着尺度，他想向都暻秀宣告些什么，但不得不委曲求全。

能宣告什么呢，自己已经是特殊的了不是吗？

朴灿烈望向都暻秀的很多时候都仿佛有水溢向自己，那种怪异的溺水感剥夺了他所有感官，使他喘不上气。但这感觉引着他不自觉靠近他，不自觉对他笑，不自觉牵他手，引着他向所有人证明，看，我们就是最特别的。他热切又小心翼翼地用尽方法，无声地询问着：“暻秀呀，在你心里，我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？”朴灿烈在都暻秀面前，仿佛一直都是他们初遇时的19岁，连发梢都洋溢着少年的张扬。

但都暻秀没察觉出朴灿烈这日复一日如怀春少女般的小心思，只觉得朴灿烈幼稚得的确只有19岁。

都暻秀盯着墙壁快要晕厥，反应好久才回复道：“跟伯贤是偶遇，我知道他也在东京才打给他的。”况且陪朴灿烈已经够多了，每年生日，圣诞节都是一起过，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拴在朴灿烈身边。

朴灿烈撇撇嘴继续喝，却被对面的人一把拦下，“回去了，灿烈，已经四点了。”温热自手腕处传来，但似乎还没等传到朴灿烈大脑便转瞬即逝，都暻秀已经起身，逆着光俯视着他。

“过几天要去珉锡哥家录节目呢，别忘了。”

“怎么会，等着吃你做的乔迁宴呢。”朴灿烈咧着嘴，白牙晃得都暻秀眼刺疼。也是，自己再怎么觉得朴灿烈幼稚，他毕竟27了，偶尔玩笑有些不分场合，事总该记得。

两人出了酒馆，凌晨的街上空无一人，远处星星点点的光落入深邃的汉江水中，潮气在空气中浸润。

朴灿烈没来由地在心底升起一阵悸动，他想和都暻秀多待一会儿，但又不太满足一顿饭的时间，哥哥弟弟们都可以和都暻秀一起吃，他在都暻秀面前好像没有特权。

但他自己知道，他的确是特殊的，都暻秀陪他闹，陪他疯，陪着他挥霍他在繁重行程下所剩无几的二十代，他们认识十年了，人生才几个十年，一百年一起走的话怎么能轻易说出口呢？

朴灿烈沉默好久，开始支吾：“暻秀，要不要一起去日本？”他不敢明目张胆，只能试探地问。朴灿烈永远无法百分之百确认都暻秀的想法，甚至一半都猜不到。他有些紧张地盯着旁边的人，在期待的同时还分心想着这人眼睫毛真长。

都暻秀还算清醒，自己没什么行程，又刚和家人聚过，朴灿烈也是个适合一起旅行的人，权衡一下觉得都挺好，便答应道：“好啊，一起去吧。”

于是看到朴灿烈肉眼可见的开心了。

朴灿烈没想着都暻秀能答应呢，一下子高兴过头，心里就差冒出粉红泡泡来，结巴着说：“那…那我就回去查查机票和酒店啦？”

都暻秀胡乱应着，也开始盘算自己上次在日本有哪些想去没来得及去的地方，顺便招招手和朴灿烈告别。

朴灿烈一脸喜气，咋呼道：“那暻秀有什么事我给你发短信哦，”又顿了顿，“一定及时回啊。”

他转身走了反方向，心中仿佛被19岁那年和都暻秀一起去游乐场买的棉花糖塞满，热度退散，留下满腔蜜意，混合着酒，甜得不真实。

他想，完了，好像陷进去了。

又想，挺好，真的陷进去了。

你是无意穿堂风，偏偏孤倨引山洪。